2018-06-26 北京龙景园 龙景园 点击量:
导读:村落艺术,源于生活,但却高于生活,目前村落艺术正处于艰难的转型时期,而在村落艺术与旅游的融合中存在的生活化、同质化、低俗化三大问题,该怎样解决,该怎样思考......
村落艺术是乡村旅游中应当把握的基本素材。它的领域十分宽泛,不仅包括二人转、山歌、民乐、地方戏、故事传说、舞龙舞狮、杂技等表演类活动,也包括像皮影、剪纸、编织、绣花、布贴画、泥塑、糖人等手工制作。
尽管当下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如火如荼,但村落艺术仍处于一个艰难的转型期:一方面意识形态的急剧变化,人们的生活方式、审美观念都在转变,传统民俗正在快速消退,很多村落艺术因为失去了存在的土壤或应用功能而逐渐消亡;另一方面,村落艺术的未来仍处于混沌,他要不要变,往哪里变?与何种产业形式相结合?当失去了存在的土壤时,我们是为其培土,还是把他移植到别的地方?种种问题都没有实践得以佐证。
实际上,趋于利益的物质表现形式往往大幅度的超出研究者的认知范畴。在当下的乡村旅游中,村落艺术早已被塑造成旅游产品、纪念品和装饰品。东北的村落二人转,河南的豫剧乡村旅游,白洋淀的柳编旅游纪念品,杨柳青的年会旅游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值得推广借鉴。只不过一时的“风起云涌”掩盖不住长期发展思路的匮乏;“春风一度”的露水姻缘需要时间的考验和判断。当浅尝辄止的村落旅游产品形成之后,后工业化时代的发展要求往往剥离了村落艺术存在的基本土壤,当他无法以创新来应对旅游产业带来的同质化竞争时,也只能走上以低俗迎合市场的“自我毁灭”之路。
一、“露水姻缘”的三大问题
村落艺术或者村落文化在与乡村旅游的融合中面临着三个问题:
第一,如何在现代文明与传统文化之间平衡、取舍?
物质形式的结合非常容易达成,在乡村里搞几场节庆,为游客唱几出小曲,这都是水到渠成的“便宜事情”。但是,饭总会吃腻、戏也会听烦,剪纸不能买了又买,当下的乡村也远远不是曾经封闭的“村落”,如何将现代文明映入村落艺术的同时,依然保留相对传统的文化特点,这是未来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从业者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
村落艺术永远是一种生活化的艺术形式,永远和人们的生活紧密联系在一起,也永远依存在现实生活中随波逐流。旅游产业所要求的“返璞归真”在背离中国农村现有的发展趋势的同时,到底能够成为村落艺术的拯救者还是加速他的“霉变”?目前的发展趋势,并不让人乐观。
第二,如何避免乡旅类型化、同质化?
村落相对落后的生产条件和思维模式造成了村落艺术主体或表达形式的雷同。文化的传导和变异颇为有趣,“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现实情况让中国人在实际生活中充满了沟通的苦恼,而能够为老百姓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却又只有那么区区几种。寻找同一区域内不同乡村的艺术特色和文化差异是乡村旅游不能回避的问题。每一个从业者大抵都明白:构建某一种特色旅游产品远远比应对同质化旅游竞争来得容易,而乡村旅游的投资规模和发展特色又决定了他是最容易被复制出来的。于是村落艺术能够很快的成为乡村旅游的特色,也能够很快的沉沦于恶性的无序竞争中。
第三,如何让村落艺术保持“品位”?
村落艺术的客观环境决定了它的内容和形式绝不是高山流水,阳春白雪,深植于民间土壤的“情爱”带有一种洪荒般醉人的冲击力却又难以上得了台面。村落艺术的真实面貌与意淫而来的“心灵归宿”恐怕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村落中的“禁忌”艺术带有原生态的思维模式和表达方式,与当下假模假样的城市环境大相径庭,但是切入点的拿捏相当困难。看看时下乱象纷纭的演艺市场,我们甚至能够预见一旦村落艺术与乡村旅游得以融合,参次不齐的大众审美必然摒弃任何的“曲高和寡”而转为恶搞与低俗,那才是村落艺术真正难以为继的“末日”。
二、“天长地久”的三种思考
寻找能够与乡村旅游结合的元素,将其作为产业深化的切入点;第二是深入感悟的伦常空间,表象化的元素将很快的淹没在市场进步的大潮中,只有深入剖析村落中不同的人伦群体,才能保证创意的源源不断;第三是关乎信仰的意义空间,村落艺术往往直白的表达出村落文化中为现世所不理解的“禁忌”,这些禁忌本身往往是最突出的文化符号和旅游吸引力,值得关注。
首先,在直接感知的审美空间内,村落文化应当寻求更加细腻或者广博的发展视角以达到发展的创新。尽管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些具有民间艺术风格的特色乡村旅游,诸如豫剧乡村旅游、二人转乡村旅游、剪纸乡村旅游等,但是一个小小的村落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承担过多的文化元素,大而化之的结果只能是泛泛而谈,很快的就失去了对于游客的旅游吸引力。相较之下,我们不如拿出村落艺术中几个相对具象的层面进行深入的挖掘,以此获得具有一定深度的文化元素或符号,进行旅游吸引力的塑造。就比如以豫剧作为卖点的乡村旅游而言,完全可以拿出豫剧的著名剧目《三上轿》、《三哭殿》等,根据里面的故事人物进行深层次的包装,营造饱满的文化氛围,衍生出一系列的旅游产品。
每一出戏剧、每一个故事,每一种工艺都是历史演义与人文情怀的深度融合,都是一个内容丰富、意境幽幽的产品体系。如果能把这些相对精彩却又不太适合大张旗鼓的文化元素在乡村旅游中进行塑造,堪称文化与产业的绝佳搭配。当游客看着杨家将的故事、吃着杨氏的餐饮、住着满是杨门忠烈痕迹的房子,一种旅游情怀的提升便毋庸置疑。再辅以原生态的自然环境及逐渐成熟的农业项目,产业结构与文化环境氛围进入一个新的层次。另外,一定主题的融入也能够为乡村旅游中基础设施的建设指明方向,避免美丽乡村建设中出现的粗制滥造和简单重复。村落艺术既是晦暗难明的文化符号也是可大可小的产品体系,只需要旅游从业者们擦亮发现的眼睛。
其次,对于村落艺术而言,它最大的文化吸引力应当是村落范围内“自给自足”的生产系统和“以人为本”的伦常空间。如果一个村落的剪纸特别出名,我们把它包装起来,使之成为家家剪纸的特色产品,村落就会沦为流水线式的工厂,缺乏特色的民间艺术只有贬值一条路而已。抛开那些“另辟蹊径”的“新”农村,每一个立足村落艺术的乡村旅游都应当完整保留村落的生产系统,并依此构建文化层次多样的村落艺术吸引物。一个村落就是一个小社会,姓氏、宗族、职业、财富、文化层次的差异会以对于相同艺术的不同理解而出现,在“大同中构建小不同”既是艺术发展的需求又为乡村旅游带来新的活力。
历史上的乡村风土远远不是现在的样子,当下中国全新的生产模式和政权组织将村落历史快速的分割为迥然相异的两个时代,那些曾经统治中国乡村的势力纷纷退出了历史舞台。尽管“村落宗族共同体”被不断的论述,但在中国社会环境下,宗族是高于村落存在的社会组织形式,体现出更为丰富的层次和内涵,宗族主体的差异构成了村落艺术中可能的差异。要想研读村落艺术离不开对于构建主体的关注,而在这个主体范畴中宗族不仅仅能够影响村落艺术的走向,甚至自己就在创造村落艺术。新时期,乡村自治的加强造成宗族功能的变迁,必将成为又一块的旅游跟进的方向。
最后,关于信仰的意义空间,是一个隐藏于艺术表象之下的新范畴。也是笔者一直想说却又难以言明的村落艺术中的“禁忌”。所谓“禁忌”也只不过是在当下文化环境下被曲解的传统文化或艺术符号,这与三俗或者暴力并不相干。尽管现在的我们沉浸在前所未有的信息风暴之中,却总是很单纯的构建程式化的精神家园,以至于完全不能理解过往岁月中那一个个五彩斑斓的“荒诞”世界。
举个例子,生殖崇拜是每一种文明在发展和演进的过程中必不可少的原始崇拜之一。在中国的农村,人们对于家族繁衍的关注远远超过了对现实生活中苦难的记忆,多子多孙、多子多福、四世同堂成为不同等级人群的共同追求。在很多的神灵祭祀、戏剧传说、民俗用品中我们都可以看到生殖崇拜的影子,而这其实是一种很正常的文化现象,并带有原始洪荒般的动人情怀。但是,现在的我们却总是将其简单的归类为“少儿不宜”或者“败坏风俗”,完全忽略了就是在一种相对苛刻的文化认同中,各类文化符号被粗暴的冠以各种头衔成为所谓时代进步的牺牲品。
乡村是中国文化的滥觞之地,村落艺术是庞杂文化体系中带有表象性的元素之一,而从村落艺术入手,则可以看到一个崭新的天地。
乡村旅游发展到今天仍然是一个蹒跚学步的“婴儿”,他未来的发展之路存在着太多太多的迷茫。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中国农村真实的面貌与中国人对于田园生活的向往是脱节的,那个真正避世隐逸的“精神家园”仍然是中国知识分子构建的,与农民没有半毛钱关系。当旅游产业逐渐水涨船高之时,我们允许不同层级的乡村旅游的存在,也期待一个真正的充满理想与梦幻的乡村旅游的横空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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